他拧开一瓶冰红茶灌了几口。
吃完饭之后他去洗了个澡，换了身衣服，戴着口罩出了门。
外面的阳光很烈，眼睛能感觉到强烈的胀痛感。
他站在树荫下缓了缓，适应之后才慢慢地过了街，往河边走过去。
往河边去的警戒线已经撤掉了，路上也已经看不到什么痕迹，来往的人群也一如平时，似乎已经忘掉了之前发生的事。
晏航回头看了一眼，身后就是那个胡同，老爸最后消失的地方。
他在路口站了一小会儿，转身继续往河边走。
沿河这条路，依旧是没有人，现在气温升高，有风吹过来的时候，就能闻到从河里带起的味道，让他非常深刻地体会到了，为什么这条路没有人。
也非常深刻地体会到了初一非同一般的寂寞，让他能忍受着这种气味在这样的地方找一个树洞的寂寞。
树洞不难找，走了一小段就到了。
晏航走到树后头，弯腰看了看这个树洞，又凑近闻了闻，居然有木头的清香。
他把脸扣了上去。
&ldo;初一土狗，&rdo;他轻声说，&ldo;我在这里说的话，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。&rdo;
&ldo;我想说，我去过很多地方，遇见过很多人，但是现在如果让我马上说出三个名字来，&rdo;晏航在树干上轻轻抠了抠，&ldo;大概除了晏致远和晏航，就只有初一了。&rdo;
第24章
&ldo;我帮你请了几天假，你到期末考的时候再去学校。&rdo;老妈坐在沙发上，脑门儿上贴着姥姥给她的膏药，就这么几天时间，老妈本来就永远拉着的脸拉得更长了，偶尔能看到法令纹延伸到下巴上。
初一没说话，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样。
他本来就不想上学，但就这么直接请个假不去了，他又有点儿不太愿意，可要说去吧，到了学校面对那些目光，嘲弄，他又感觉到压抑，说不定还会有人想着要&ldo;为民除害&rdo;……
&ldo;去你爷那儿待几天吧，&rdo;老妈说，&ldo;顺便问问他们知不知道你爸还有什么地方可去。&rdo;
初一点了点头。
平时要说让他去你爷爷奶奶家，他会很高兴，但眼下这种情况，他真的很不愿意看到爷爷奶奶伤心难过的样子。
&ldo;他们养出来的好儿子，&rdo;姥姥在一边嗑着瓜子儿，一上午了没停过，像是强迫症犯了，&ldo;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都没过来一趟，真佩服。&rdo;
&ldo;他们过来有什么用，&rdo;老妈说，&ldo;过来了咱家也住不开，还得照顾着。&rdo;
&ldo;想得美！还想住家里？还照顾？&rdo;姥姥一把瓜子壳全甩在了地上，&ldo;就他们教出来的那个儿子，见了事儿把老婆孩子一扔就跑了，还想着让老娘照顾？&rdo;
老妈没说话，拧着眉。
&ldo;你还记得吗！初一小时候，他骑个破车带初一去市场，碰上人打架动刀，他扔了儿子就跑！&rdo;姥姥点了烟叼着，&ldo;窝囊废！&rdo;
&ldo;他那是拉着初一跑散了。&rdo;老妈说。
&ldo;他说跑散了就跑散了啊！&rdo;姥姥鼻子嘴里一块儿喷着烟，看上去仿佛气得七窍生烟，一指初一，&ldo;你问问初一，是跑散的吗！&rdo;
初一没出声。
这事儿他记不清了，也许那会儿太小。
&ldo;你哪是个结巴！&rdo;姥姥说，&ldo;你他妈就是个哑巴！&rdo;
初一在家里待不住，但白天他不太敢出门，一是邻居，二是姥姥。
他只能在家里憋着，拿着手机意念交流一会儿。
晏航朋友圈很久没更新了，旧的那些他翻了无数遍，虽然都看不懂。他还去看过晏航的微博，晏航所有的昵称都叫刑天，很好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