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忆戛然而止。
而今生,却是他前往廷尉府领尸,时光在此重叠。
沈灼面色苍白得宛若死人,抵达了单显尸体的面前。
他拽着白布的手细微颤抖,猛地将其拉扯了下来——
单显爱洁,他的衣衫却沾染泥泞和血污,后脑勺血肉模糊,死相凄惨。
沈灼死死盯着,手背青筋凸起。
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来,万喜的吊坠还被他随身携带,一刻也未曾离身。
而现在,却是第二次了。
叶听霜当年领尸时,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无力?
谢离疏忽而想要安慰他,可看到沈灼细微颤抖的背脊,想要松快气氛的话就此僵到了嘴边。
沈灼:“你说,为何单显必须死?他到底知晓了什么?”
谢离疏的唇里尝到了苦涩,久久未能言语。
沈灼呼吸变得粗重,玉簪的事,将沈灼一度抛弃的情绪,渐渐刺激得复苏——
那是被诬陷的愤怒和酸楚。
沈灼赤红着眼:“我发誓,不管付出什么代价,我也要将此事查明!”
他曾经选择过逃避,体会过懦弱的痛苦,再也不想重蹈覆辙。
无路可逃,他早该知道。
沈灼大步离开了此地,谢离疏只得追了上去。
待到两人离开廷尉府,那群廷尉府的官吏才一个个从内堂走出。
“还好走了!一个皇子,一个谢家家主,都是难缠之人!”
“你们刚刚看到了吗?七皇子竟在为一个宫人难过?”
“七皇子如今风头渐盛,隐有崭露头角的意思。皇子哭阉人,多好的谈资,若让外面的人知晓,定然要吹嘘七皇子宅心仁厚。”
听到同僚谈论,田永铭却有些愤怒。
他和路汀一样,也是当初关注殿审的清流之一。
‘七皇子才不是那样的人!’
‘他也不屑用这等手段为自己造势!’
田永铭没有胆子说出口,心里的愤慨‘腾’的一下窜起。
殿审的时候,田永铭仅能从韦光庆的转述中,拼凑七皇子的模样。
那个翻云弄雨、运筹帷幄的冷酷形象,逐渐生出了血与肉。
七皇子远比他想象中更好。
田永铭悄悄追了出去,跟到了小巷僻静处,才敢开口:“七殿下等等,下臣有事相告!”
他向来闷得跟个葫芦样,能憋出这番话便已是不易。
沈灼回头望去:“你是……?”
田永铭低头小步靠近:“下臣是谁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此乃廷尉府查到的东西。”
他将早早备好的东西交给了沈灼,便慌里慌张的离开了此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