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世界的自己是个大族出身的世家子弟,祖父位置帝师,父亲官拜百官之首的宰相,他自幼便众星捧月,被选为太子伴读入宫一同学习,与太子亲密无间。
因此在得知皇帝除了无比宠爱的皇后娘娘,还曾意外宠幸过一名普通宫女,并与宫女诞下一子时,他便冲去冷宫,想教训教训那个肮脏的婢生子,叫他不要肖想不该肖想的东西,替近几日一直闷闷不乐的太子出气。
结果想象中的心机庶子没见到,只见到一群太监在欺辱一个捧着馒头的傻子。
傻子缩成了一团,双臂遮挡着连脸也看不清,只露着沾满灰尘又长短不一的黑发。
隐隐见到沙石上的血迹,他也不想再教训人,连忙从拐角处现身,吓跑了那一众宫人。
傻子悄无声息,他便上去踹了一脚,“喂,你是这里的宫人么?知不知道那个宫女生的杂种在哪。”
原主在后来才知道,那时傻子已经饿了五天,只有野草和虫子果腹,而他如果没有出现,那群太监…他们是当真想弄死这人的。
他是皇后和太子的眼中钉,亦是皇帝未来得及抹掉的污点。
他的母亲在并未成功靠他上位,又将其暴露后便被下令处死,并在死前发疯,给予了他一切孩童不理解却足以印在记忆里一辈子的恶毒诅咒。
没得到回应,原主便隔着手帕将人翻了个面,发现他口中吐血后终究是年幼,被吓了一跳,也没想着傻子身份的跑去找了太医。
直到太医来了之后,他才清楚傻子的身份。
事情传到宫外,有直臣上书傻子是皇族血脉,该明确皇子身份,与太子一同入学。
皇帝并不昏庸,虽然不愿,却也没有反对。
并给傻子赐了名,姓虞,名容,意为必有忍,其乃有济,有容,德乃大。
虞容确实做到了前半句,足够隐忍,足够擅长蛰伏,但是在隐忍之后,却并未如他的名字一般能够宽容。
彼时原主在救了他之后对他的敌意就少了许多,但碍于与太子的关系,只在私下里常常送与他一些新鲜的玩意。
有时无聊,也带他出宫瞎转。
不过原主是正大光明的出去,虞容却是伪装之后钻狗洞出墙。
他寡言少语,只跟在原主身后听他或八卦牢骚或显摆卖弄,做一个忠实的跟班。
原主并未将他放在眼里,即便有时会发现他眼中偶尔没藏好的戾气,也只当作眼花看错。
直到虞容面容越来越出色,出色到连一向瞧不上他的宫人也不忍心亏待他的改变态度。
晋国男风盛行,即便娶男子入门仍旧上不得台面,但各地的南风馆和贵族桌边的男色陪侍都并不少。
原主在正是自尊心极强又对两性感兴趣时,将虞容带去了小倌,嘴里显摆着讲领他见见世面,尝个鲜。
结果席间原主被小倌大胆的动作吓得落荒而逃,扯着虞容出去,为了不丢脸,强撑着面子讲这里的小倌都不好看又见到虞容眼里少见的笑意时,鬼使神差般的,凑近了眼前姣好的面容。
肌肤相贴,河边升起的烟火惊醒了原主。
他松开虞容,在对方怔楞时飞快的讲时间已经不早,他要早些回府,然后红着耳朵跑回了来时的方向。
没人知道原主当时的实际心情是什么,或许只是尝鲜,或许真的有些心动。
但不管是哪种情绪,在他回家见到里外围守的禁军,见到府卫倒在血泊之中时,便就随着世界观的颠覆而散去了。
皇帝要改革,要朝世家下刀。
原主的祖父嗅到不对的气息,便告老还乡,向皇帝投诚。
结果祖父刚刚逝去,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到祁府,他们的田地也没来得及整理好数目交给朝廷时,祁府便作为被杀鸡儆猴的鸡给人心浮动的世家立了典型。
无论他们投诚与否,只要皇帝想动,其实并没区别。
祁府势大,皇帝容不下它。
一夜之间,天之骄子沦为阶下之囚。
原主在流放的途中被家父曾经的学生放走,隐姓埋名的过了六年。
六年之后,以新的身份参加科举,在殿试中被钦点为状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