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平北赶去沈府看望过沈纶、沈惟清祖孙,下午回到审刑院时,已是一脸郁色。
他向花绯然、阿榆道:“把沈惟清害成那样,沈老也卧床不起,大理寺那些狗东西!真想再去找找他们麻烦。”
阿榆眨了眨眼,“你不是也看不惯他目中无人嘛,就当那些‘狗东西’帮你出气好了。”
“我要出气,自然要自己动手,谁稀罕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!还有那江家,可要点脸吧,明明是自家识人不明闹出来的事,这也能怨到沈惟清?”
韩平北越想越是心气难顺,“最可恶的,连父亲都说,咱们拿江家没办法,这江诚新近立了大功,怕是很快就要升枢密副使了!”
自来枢密院与中书门下所在的政事堂号称二府,各主军政。枢密副使,为枢密院副贰,仅在枢密使之下了。
花绯然见韩平北气急败坏的模样,又气又笑,却也欣慰他的温厚诚挚。
她好奇问道:“边疆近来无大事吧?江诚怎会立下大功?”
韩平北道:“听闻招安了一处山匪。那处山匪啸聚,足有数千人之众,为乱州府二十余年,偏偏北境不安时,又数度帮着官府对付外敌。
上次江诚奉旨巡边,听闻此事后不恤己身,亲往匪寨,动之以情晓之以理,终于劝动了匪首,决定带着众匪投诚,将部属编入府军,助官兵巡守边境,保家卫民。”
阿榆只觉心头一道凛意升起,忽问道:“
可知是哪里的山匪?”
韩平北道:“好像是真定府?哎,阿榆,之前秦家是不是就隐居在真定府?”
阿榆未答,站起身,黑黑的眼睛盯着韩平北,“消息确切吗?”
韩平北给她看得有些不安,“招安的诏书都抄送到父亲大人那边了,应该确切吧……”
花绯然已觉出不对,皱眉道:“阿榆,你先前是不是说过,秦家灭门案的真凶,乃是临山寨的一伙山匪?”
“那招安的匪人,说是平山的……临山寨,是不是就在平山?”
韩平北脸色也变了。
当日宣娘子相约沈惟清时,他曾无意间得知,阿榆可能不是真正的秦小娘子,而是与害了秦家的某股山匪有关。
只是诚如他当初所言,他并不认识秦家之人,相识的、相交的,始终只是阿榆。阿榆想为秦家讨个公道,足见人品并无问题,故而他也未再将此事放在心上。
如今受招安的这伙匪人,会不会与阿榆有关?
阿榆没说话,垂眸敛住波涛汹涌的怒意和恨意,轻声道:“可真……有能耐呢!”
韩平北也不安地捏了捏袖子。
“但是、但是也不对啊!这个案子是咱们审刑院接下来的,魏刑详受过惟清嘱托,一直在真定府盯着,又深知这伙山匪有嫌疑,怎会容得他们谈成这招安之事?
便是稍露口风,不说搅黄,至少也能推些日子,容我们有个应对之策吧……”
话未了,花绯然蓦地断喝:“平北
,不用说了!”
顺着花绯然使来的眼色,韩平北看向阿榆,慌忙闭了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