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叫住了她。
“对了,晨间官家下旨,任许王为开封府尹。”
阿榆蓦地顿身,看向韩知院。
昔年官家继位之前,曾领开封府尹一职。
坊间多传言,先帝如此安排,欲令弟弟熟悉京城内外政务,体查民情。待胸有丘壑,继位后便不致受奸人蒙蔽。因着此事,开封府尹之位自来清贵,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位置。
似为了印证坊间猜测,官家继位后再未设过开封府尹,只安排朝中官员权知开封府事。
十年前,他有意立长子楚王为太子,方任命楚王为开封府尹。
八年多前楚王被幽禁,开封府尹再度空缺至今。
许王成了开封府尹,无异于当众宣布,预备立许王为储君。
这个时间点,有些诡异……
果然,韩知院继续道:“据闻,昨晚李参政曾面见官家,说起郝知府欲告老还乡,需另择人知开封府事。
彼时寿王刚好也在侧,直言让二兄担任即可,李参政也力赞许王雄毅。官家欣慰兄弟和睦,何况择立储君之事也不宜久拖,故而有了决断。”
“原来如此!”
阿榆若无其事地笑了笑,只作不在意地转身而去。
可在背过脸的一瞬间,她的脸便黑了下去,再无法维持那驾轻就熟的虚伪笑容。
只为她任性地要即刻出狱,李长龄竟联合寿王,举荐了许王为开封府尹,旗帜鲜明地表达支持许王之意。
许王又不傻,放掉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娘子而已,
却换来李参政的支持,离储位更近了一步,多划算的交易!
但在阿榆看来,这个交易,太亏了!
按着李长龄原来的节奏走,早晚有办法将她弄出去,也就让沈惟清多受几天罪而已。
她为何就忽然那般心疼,那般耐不住性子呢?
真真是美色惑人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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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界见到黑着脸的阿榆,却似看到了天仙神明,激动得差点滚下热泪。
他从铁栅栏里伸出手,揪住阿榆的袖子,呜咽道:“小娘子,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!”
他办砸了差事,主人面柔心狠,必定袖手旁观,只作小惩大诫;但小娘子虽凶残,却是义气人,不会不管他。
阿榆打量着他,心情好转不少。
“瘦了,白了,脸上的伤也痊愈了。瞧来你在狱中过得不错。”
“……”钱界努力做出感恩戴德的模样,努力拍马道:“都是小娘子的照应,这些狱卒大哥待我都不错。”
阿榆道:“他们以为你老老实实为我做事,平白受了冤枉呢,可不得看顾些!”
钱界被抓时,的确是在为阿榆找寻李鹊桥。
同为衙门办事,狱卒可不就将钱界当作了半个自己人?
加上沈惟清、阿榆等人透出的口风,都认为真凶另有其人,其他人自然不会为难他。
阴差阳错下,钱界虽羁系狱中,并未受刑或受罪,反而养好了伤,养白了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