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猛然狂风大作,电闪雷鸣,平地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抛向天空搅得粉碎。
雨伞被刮走,保镖亦不见踪影。
强劲风力扫荡过来时,宋栖棠本能地抓住阮秀珠衣服,可抓了个空。
紧跟着,皮肤似乎蔓延开剧痛。
惊慌回头,陡然发现自己的小手不知从哪儿沾到火苗。
分明风那么大,火苗反而烧得越来越盛,可怕的疼痛迅速扩散神经末梢。
她惶恐尖叫,哭着叫婶婶救自己,结果更惊恐地发现,那些火竟是从婶婶身上烧过来的!
阮秀珠仍抱着她,头颅却被烈火烧洞穿,眼睛含着火星凝视她!
痉挛感强烈地穿过身体,仿佛自百米高空狠狠跌落到深渊,四肢百骸情不自禁抽搐着!
沉重的力量压迫胸骨,宋栖棠遽然睁开眼,惊喘着放声大喊,“婶婶!”
夕阳顺着屋脊西斜,四面很安静,飘浮着薄暗的暮霭。
依稀听见吊瓶里液体滴答的轻响以及呼吸声。
飘忽的视线迟滞右转,落床边单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的男人身上。
他可能没怎么休息,脸色泛白,原先光洁的颌面冒出青印。
应该非常累。
因为宋栖棠刚才的叫声也没能惊动他。
恍然记起,白薇曾经说过他有胃病。
六年前没这毛病的。
他是她的保镖,体能素质必须极其过硬。
她思绪起伏,缓缓靠回床头板,无声地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出神。
被这么专注盯视,但凡稍微警觉也不可能毫无所知,何况是江宴行。
大概只几秒左右,他醒了。
在他清醒的那一刻,宋栖棠错眸,阴深望向映照阳台的余晖,轮廓平静得诡异。
“我婶婶呢?”
一开口,喉咙像撕裂过似的,嗓音沙哑难言。
江宴行沉默,凝视她温凉侧颜失神会儿,起身替她倒了杯水。
“你们那栋总共六楼,一至三层的人员伤亡最惨重,液化气罐一楼引爆,就在你家厨房下。”
平淡的陈述,声线低沉缓慢。
天大的残酷从他嘴里吐露,是那种由不得人不接受的笃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