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帽间挂满夭夭四季的衣服,最靠墙的地方立着内嵌式衣柜。
宋栖棠迅速拧一根钢丝,先从门下侧的冷气出风口勾出一片钥匙,尔后打开衣柜最底层。
式样老旧的儿童书包映入视野。
她回头看门口,确定夭夭不会出现,立刻将书包扯出来,熟门熟路撕开里面内胆。
江宴行一直是婶婶无法根除的心病。
自从婶婶找过江宴行对峙,她左思右想,觉得婶婶可能没那么容易死心会偷偷搜房间,于是将当初爸爸交给自己的钥匙缝夭夭书包夹层。
液化气罐爆炸那天,夭夭背着书包看画展,因此这片钥匙被得以保存。
指腹缓慢描摹过钥匙的轮廓,宋栖棠的心大起大落,脑海不觉浮现当日爸爸的遗言。
那天,她本想告诉爸爸,自己找到了新的办法救他脱困。
可话临到嘴边,面对他衰老十几岁仍旧蔼蔼的面容,她怎么都说不出口。
爸爸那么疼爱她,假如晓得她用身体做交换换取他自由,肯定会非常难过。
所以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“爸爸,你再等等我,我肯定能让你见到外面的阳光”。
监狱太黑了,而且很潮湿。
爸爸有风湿病,每夜根本睡不着。
但爸爸却安慰她,“比起阳光,我更在乎女儿的快乐,你才是我的小太阳。”
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。
区区十分钟。
后来都不舍得经常拿出来回忆。
现在,他心目中的小太阳以另一种面貌逐渐堕入地平线。
宋栖棠眼皮震颤,胸腔腾起翻江倒海的剧烈酸涩,收拢手指紧紧抵在心口。
冰冷尖端戳进手掌的嫩ròu,她低笑着睁眼,眸底卷过凌然。
——
晚上的时候,庄儒品提起回星城的事。
宋栖棠低头喝冬阴功汤,察觉到何伯总频频朝自己这边张望。
她恍若未觉,替夭夭舀了些辣鸡浇头。
夭夭嘴里咀嚼着盖浇饭,眼睛闪闪似星空,“庄伯伯,我们不在这里过年吗?”
庄儒品语调温和,“明年到星城过年,好不好?”
“好呀,只要能和你们在一起,我去哪里都可以哦。”夭夭笑眼灿烂,忽而托着腮帮子嘀咕,“我能不能带小卷毛?它是我的小伙伴,才一岁而已,我不舍得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