瞿朗听到肖尧赶客的话，嘴角一僵，抬手拍了拍额头，意识到自己这是当电灯泡来了。
肖尧毕竟是他师兄，就算嘴上经常嫌弃他说要揍他，实际上真正动手的次数也没几回；瞿朗早就在肖尧面前练出了一张钢铁般的面皮，当即讨好地笑了笑，搓了搓手凑到肖尧身边低声道：“肖哥，我错了，不过既然来了您老就先跟我讲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？”
肖尧摆摆手，示意瞿朗去问景夏：“让那两个跟你解释一下。我去给白王烤鱼，你们自己交流，别来烦。”
白驹也走上前，对着瞿朗点了点头便伸手把肖尧捞过去：“尧尧，没事，咱们下回再找机会出来旅游。”
肖尧撞撞白驹的下巴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他本来是想抛开工作和白驹好好旅游放松一下的，结果这会儿就直接撞上了关键人物，瞿朗也来了岛上，这周剩下来的几天恐怕也就泡汤了。
白驹其实并没有很失望，对他来说不管是工作还是旅游，都是一件相当放松的事情；但是小男朋友嘛，想要多一些独处的时间也是正常的。
白老狗轻笑着伸手揉了揉肖尧的头发，微微垂眸，神色不由得柔和下来；他想，他家尧尧或许是太想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日子，却没有放开了想象他们能够拥有何种程度的长久。
瞿朗被两个人的粉红泡泡糊了一脸，屈指挠了挠脸颊，讪讪地退回去找景夏他们，顺带着拎了一把红狐狸邱子燃，让他跟着一块儿过去。
邱子燃狐脸懵逼地看了看黏黏糊糊走到甲板另一头的两个大佬，又看了看瞿朗，不由得弱弱地出声：“瞿队，白王和肖局这是……在一起了？”
瞿朗垂眼看了看毛发蓬松的红狐狸，轻轻地嗯了一声。
毛茸茸的犬科动物确实很可爱，但可惜他不是绒毛控，也不知道白驹究竟是不是靠着那身毛勾到的他肖哥；就目前的情况看来，至少两人确实都是走心的。
这边肖尧和白驹两人走开了，但瞿朗从景夏和小鲛人哪里了解到的情况，白驹他们之前也已经了解过了。
景夏与孙岱阳搭上线这件事情的起因倒是挺简单，这景夏和小鲛人只不过是为了攒钱弄点灵食罢了。
景夏是龟壑岛的原住民，意外的是个天赋挺高的殖灵体，三四岁时被几个来岛上旅游的术士提点了两句后没有立刻入道，因此也就没有在术士协会进行登记。之后有一回，景夏跟着渔船出海，遇上了小鲛人颂，小鲛人看中了他的天赋，便引导着他入道修炼，渐渐两人倒是成了好伙伴。
虽然说现在景夏与颂瞧上去是差不多的年龄，但实际上，比起景夏那两个常年在外工作的父母，小鲛人颂才是把他养大的那个人。约莫两年前开始，小鲛人颂就到了性别分化的边缘，平时需要大量灵力淬炼的同时，也就需要大量的金钱。
“我爸妈收入其实挺高的，但毕竟供不起这样的消耗……而且和阿颂建立关系的是我，不是我爸妈，我就开始打工赚钱了。”景夏坐在甲板上，老老实实地回答瞿朗的问题，“龟壑岛上从小成为演员打工的人不少，酬劳也很高，我让爸妈带代签了个合同，就经常和花车队合作，他们需要演员补位的时候就经常会找我，杂技，歌剧，武术，我多多少少都会一点儿，按部就班地表演一下不成问题。”
“岛上有不少渔人是专门会去捕猎灵食的，他们知道带有灵气的鱼在哪个海湾出没。我手里的钱不太多，长期找他们买鱼，很快就消耗掉了。”景夏不好意思地抿抿唇，“所以身边一直没有存款，阿颂的需求又越来越大，我才把主意打到卖符纸上面去的。”
小鲛人扒着水缸沿儿，闻言微微抬起头，补充道：“真的不怪小夏，这也怪我。我处在蜕变分化的边缘，力量非常不稳定，哪怕打探到了合适的渔区也不敢过去冒险……为了稳妥，只能让小夏辛苦些，帮我争取灵食了。”
瞿朗握着录音笔做记录，点点头道：“情有可原。不过你们这回虽然没有酿成大错，却也险了点，要不是孙岱阳本事不够，你们卖出去的符纸就算力量再小，用准了地方，也可能惹出大事。现在特勤局已经有了这件事情的备案，你们之后得等我反馈，准备好接受批评教育。”
“另外就是，”瞿朗抛了抛手里的录音笔，继续道，“除了特勤局需要你们合作办案以外，术士协会也会要求你们进行登记注册；现在案件还在调查中，整个过程对于术士协会来讲不是完全透明的，在结案之前，他们还不会要求你们登记。”
景夏有些疑惑，实话说他听不太懂瞿朗说的特勤局和术士协会的问题，只是模模糊糊的有这个意识，便缩了缩脖子，有些担心地道：“我会不会去坐牢啊？”
瞿朗失笑：“都说了不至于，顶多批评教育一下；要是你们能在后续办案过程中充分配合我们行动，那说不定完成任务还会有奖励。”
笑归笑，提到重点问题，瞿朗还是很严肃地收敛了表情：“你现在既然是正儿八经在修炼的，就应该要知道因果对自己的影响。这回你们没有惹出祸端来算你们走运，惹出祸了，别说功德不功德的，至少小鲛人你，是不可能成功蜕变的。”
水缸里的小鲛人一愣，显然也是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弊。
景夏闻言紧张了起来：“那现在还好吗？阿颂会不会受到影响？”
瞿朗摇摇头，点了点小鲛人的脑袋：“你们啊，撞大运了。”遇上白老狗这么个浑身功德多得没处花的家伙，鲛人分化也只不过是顺手帮个忙的事情罢了。
景夏不知道瞿朗说的是什么大运，见他的意思是没有影响，便松了一口气，心有余悸地道：“还好……”
“说起来，你们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？”瞿朗问。
景夏被唬得服帖，问啥答啥：“这个说来话长……阿颂想分化成雄性鲛人，身体强度要求太高，我们就只能到处搜罗能够强化身体的东西。本来我们是要买了篝火晚会的金币去蹭灵食的，运气好的话几百几千的换顿灵食可比找渔民买鱼划算多了；结果这回大概是来了个识货的，把唯一一枚在售的金币拍走了，我手里只有六十六万，价格加不上去，就没抢到。”
景夏叹了口气：“听说这次的晚会上有很难得的海兽肉，多半是大妖捕了卖给晚会主办方的，渔民那里也买不到的东西，可惜这回错过了。今天我跟着阿颂出海，想着避开捕鱼高峰期，渔区的状况也应当不太凶险，说不定能闯闯……结果阿颂到了这片海域，硬说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，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跟着他穿过了迷障，然后看到了龙门。”
瞿朗捂了捂脸。
后面的事情他大概能想象到。
龙门对于鱼类有着致命的吸引力，虽然说跃过龙门能直接化龙的鱼类只有鲤鱼，但是其他鱼类跃过龙门也能得到不小的好处，小鲛人颂应当就是感受到了龙门的影响，身体又渴望得到提升，就直接闯进了龙门。
然后两个奇奇怪怪的大灯泡就影响到了白王和肖哥捕猎；再然后他就循着微博上的龙门照片来找肖尧了。
瞿朗有点心虚，转头暗戳戳地观察甲板另一头的肖尧和白驹。
白老狗配合着肖尧，早就打了一道法术把烧烤架也捞了过去，就在瞿朗盘问那俩小家伙的时间里，两个人已经又烤了一波东西，正在慢悠悠地分食。
瞿朗摸出手机，翻了翻消息记录，果然在肖尧的微信对话框里看到了他今天一早发的定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