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自从收到冯佳梦发来的照片，她根本没认真地问过沈冲，更没想过，他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。
“那你告诉我，你真的出轨了吗？”
沈冲冷淡地说：“这件事很重要吗？对你来说，这应该是最不重要的吧。”
苗郁听出了他话中淡淡的嘲讽。她没说话，只是掉转目光，看向走廊上三三两两的人。许久，她轻轻喟叹一声：“你不觉得现在说重要不重要是件很讽刺的事吗？”
两个人坐在法庭外的走廊上，默然不语。夫妻多年，一朝缘断，竟然连句送别的话也说不出。想起刚刚毕业那段时间，他们两个接不到案子，只能当资深律师的助理，忙起来连饭也顾不上吃，闲下来心里止不住地发慌，怕一辈子就这样，当个小律师，有了上顿没下顿，被客户刁难、责骂，看不到好脸色。那时，她和沈冲住在城乡接合部的一座老旧小区里，他们两个是小区里衣着最光鲜最时尚的，因为作为律师，兜里再没钱，也要给当事人最好的印象。苗郁曾经无数次想，什么时候能拥有自己的房子，安全、漂亮、高档。沈冲说：“会有的，我们一定会有的。”
是的，房子是有了，但是，说好要过一辈子的人，放手了。
沈冲的声音响在耳边，不带任何感情，像是在谈业务：“你签了协议，我们马上去办理房产过户。离婚的事，你知道怎么做最快。”
那是自然，作为律师，对这套程序熟悉得很。只是，苗郁心底还是有那么几分不甘心，问：“为什么出轨？”
沈冲转过头来看她：“你相信吗？都是逢场作戏而已，没有她，也会有其他人。只是她的手段，出乎我的意料。”
苗郁慢慢咀嚼他的话：“都是？也就是说，除了冯佳梦，还有其他人，只是我都不知道而已。”
沈冲露出苦笑。他怎么忘了，苗郁最擅长的就是抓对方话语中的漏洞。他点头：“是，不止一个。”
你倒是诚实。不过都到了这个阶段，计较细枝末节已经没有必要了。沈冲转过身去，似乎被苗郁眼中的难过刺痛了心：“签协议吧。”
苗郁低头看着手中的几页纸。页数不多，内容很丰富。沈冲把夫妻共同拥有的较大房产、一辆车以及股票、基金等给了她，存款给了她三分之二，只给自己留了剩下的存款和另一辆车、一套较小的房子。苗郁看得出，存款并不是他们两个人这些年所有的积蓄，而是他个人的积蓄。他似乎忘记把苗郁的收入算在夫妻共同财产之内。
这是他对这段婚姻最后的慈悲吗？
苗郁摸出签字笔，签下自己的名字。不同于平日的龙飞凤舞，她一笔一画写得很认真，仿佛小学生临习字帖。她只是想写慢一点，就像给这段婚姻打点续命的灵药。但她也知道，这一切不过是妄念，最后一竖落下，这段婚姻也走到尽头。
沈冲提议先去民政局，再去房管局，可以节约点时间。专业律师就是这样，时间和效率就是生命。
坐在副驾驶座上，苗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自从摊牌后，她再也没坐过沈冲的车，现在想来，不过才一个多月，回忆骤然涌现，让她有些难受。
车静悄悄地行驶在路上，倒车镜上那串保佑平安的五帝钱叮叮当当地乱晃。苗郁舒口气，问：“昨天在酒店，到底怎么回事？冯佳梦怎么会死？”
她终究还是问出口。
沈冲双手紧握方向盘，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：“我也不知道。她说宴会厅闷得慌，要找个地方休息。后来，所里同事接到电话，说她被关在包厢里。把门打开的时候，她的哮喘已经非常严重。救护车还没到，她就已经……”
如果说代理案件是看透别人的悲欢离合，那这次是苗郁第一次感受到切入肌肤的凉意，不仅因为这件事近在咫尺，还因为冯佳梦的遗言，她从旁观者已经变成了万众瞩目的中心。
“她为什么要说我的名字？”苗郁问。她实在想不出，冯佳梦会出于什么样的缘由，在临死前叫着她的名字。已经有同行以关怀的名义，来打探消息。苗郁心烦不已，恨不得把这些不怀好意的同行拖进黑名单。
沈冲说：“我不知道。”想了想，又说，“我真的不清楚。但是，警察应该查清楚了，你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。”
我连动机都没有好吗！苗郁忍着气，问：“她是因为哮喘发作而去世的？”
“大概是吧，我也不知道。当时我在宴会厅里，和几个朋友谈业务。”沈冲还是那种淡淡的口吻，听得苗郁的心沉甸甸的。沈冲并不是精神出轨，冯佳梦好歹算是他曾经的枕边人。即便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