举起茶杯，眼中蓄满了微笑，“谢谢你愿意帮我。”
杯子叮当轻响，有些冰封的东西在瞬间被温暖融化。她和他，此刻在温柔的灯光下，仿佛是第一次平视对方。有过争吵，有过抗拒，却会为了同样的目标，放下成见。
苗郁不自在地偏开眼神，她还不习惯和齐思贤这么亲密。好在这里是餐厅，两个人中间隔了桌子，还有冒着热气的粥底火锅，没什么话说的时候，还能聊下吃的。
“你经常来这里？”苗郁问。
齐思贤熟练地把新鲜的牛ròu、虾、鱼ròu放进锅里：“我爸带我来过，我觉得很好吃，有家的味道。这几年有机会回国，都会来这里吃一次。”
苗郁连忙道歉：“不好意思，这个话题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。”
“没有。”齐思贤淡淡地说，夹了一块雪白的鱼片，放进苗郁面前的碟子里，“爸妈也不会允许我天天怀念他们。”
他的声音很慢，没有太多的情绪。明亮的灯光下，他的眼睛明朗清澈，鼻梁高挺，银灰色西装贴身，真是画里走出的贵公子一般的模样。苗郁叹了口气，问：“说到齐老师，肇事司机还没找到吗？”
三年前的一个雨夜，齐伦在家中接到一个电话后匆匆离开，只说有当事人找他。两个小时后，齐伦的妻子接到警方电话，被告知齐伦遭遇了车祸，不治身亡，肇事司机已经逃走。发生事故的路段没有监控，找不到肇事车辆。雨水又冲走了现场大部分痕迹，给警方侦破工作带来很大的困难。
在这件事发生前，苗郁已经淡出了律所的工作，而沈冲也在那之后转去了其他律所，所以她也不是很清楚警察侦破的过程。王主任出国前，跟她提了一下，苗郁才知道案子还没破。而齐伦的妻子、齐思贤的母亲，也在一年多前去世了。这一切，都要拜肇事司机所赐。
齐思贤摇头：“没有，快成悬案了。”
一时间，苗郁也想不出什么话安慰他。齐思贤说这家粥底火锅店有家的味道，想来也是一种怀念。苗郁心口流过丝丝的疼，又有一点点哀伤。律师整天与法律打交道，真当事情落在自己身上时，理智上要约束自己。办案有规律，办案有流程，即便再催促，警方一时间也没办法抓住凶手。
“算了，不说这个。”齐思贤说，“最近，你有没有联系沈冲？”
苗郁一怔，停下手里的筷子：“我没事联系他做什么？”
“哦，我有点事想要问他，其实问你也行……”齐思贤望着苗郁，推了推眼镜，“就是我爸出事那段时间代理了哪些案子。沈冲一直是我爸的助手，我想他可能知道一些。你知道吗？”
她会知情吗？齐思贤看着苗郁纯净的眼，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回答。是毫不在意，还是说出明显思量过的答案？所以，今天，此刻，在最不会有心防的时刻，他问出这个盘旋已久的问题。
苗郁不疑有他，偏头着回忆：“让我想想。好像有一个劳动争议，有一个交通肇事，有几个是民间借贷、公告送达的。这些都是沈冲回家后提到过的，可能还有其他的案子，我暂时想不起来了。”
她抬头看齐思贤，似乎很迷惑，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。可惜，他的眼镜片瞬间反出茫茫的光，遮住心灵的窗户。
齐思贤笑了，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中的汤勺：“我只是最近才想到，除了交通肇事，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。会不会是我爸在工作上结了什么仇家，得罪了什么人，或者其他原因。我想从这方面入手找找，如果有新的线索证据，好提交给警方。”
他分析得很在理的样子，让苗郁有几分相信。齐伦作风很正派，代理案件时总是为着一个“公平”。虽然律所开了多年，但钱赚得不多，相互能帮衬的同行也不多。大概是他太过正直，君子端方。
但齐思贤真是这样想的吗？此刻，他的神情平静无波，甚至说得上是真诚，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有没有撒谎。只是太过平静，反而有些虚伪。苗郁的心情忽然有些不太平静，勉强笑了下，埋头在白粥的清香里。餐厅里气氛祥和安静，不知哪里来的凉意忽地窜到皮肤上，不知道是感冒未愈，还是有什么不确定的东西在她心底隐约冒头。
齐思贤也在看她，白粥散发出清香的味道，苗郁的脸朦胧在热气里。
苗郁回到家，天色也不算晚。吃了冲剂，洗了澡，温暖重新回到身体里。她自觉好了不少，窝在沙发上看综艺，手里捧着马克杯，里面是热腾腾的蜂蜜柠檬水，电视里播放的是个主打推理的综艺节目。演员们费劲地表演着，要找到真凶，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