预感”。苗郁不喜欢这样含糊不清的词，何为不祥，何为预感？而此刻，原本没有感情生气的词突然变成一股凉气，从她脚底升起，缠绕全身。
苗郁第一个反应是躲起来，千万不能被那人发现自己的存在。前有矮树丛，身后有墙，她只需要迈一步，就能藏起来。
那人突然向苗郁望过来。虽然看不清他的神色，但是刹那间苗郁闪过一丝念头——
如果此刻她跑了，冯佳梦处心积虑想要告诉她的事情，很可能落到他的手里。曾经发生的事，或许就此掩埋。
已经往旁边挪去的脚坚定地掉转方向，每一步踏得稳稳当当，完美得无懈可击。唐博雅抬头见了她，忙招呼：“小老师，沈律师也在这儿，好巧。”
苗郁朝沈冲微微点头，不卑不亢，一如见到了关系普通的同行：“好巧。”
沈冲客气地笑了笑，露出轻松的神色：“对。有一个法律援助的案子，我来社区调取一些资料。”
从他眼神里看不出半分异常，唇角的笑也是苗郁足够熟悉的，仿佛真有其事。那一瞬间苗郁有一丝怀疑，她是不是太紧张了，看谁都像是身上有嫌疑。
“那不打扰你了，我们还有事。”苗郁有礼貌地作别，示意唐博雅跟上。刚匆匆走进单元楼里，黑暗与阴凉猝不及防披满全身，她打了个冷战。沈冲突然上前一步，说：“需要我陪你们一起上去吗？”
他的声音嗡嗡回荡，不似平日清朗的音色。苗郁想也不想一口婉拒：“没关系，我们两个就够了。”
任何人都能听得出弦外之意，沈冲却充耳不闻，快步走到苗郁身边来：“正好我的事办完了，举手之劳。今天早上这座小区还发生了火灾，小心点好。”
唐博雅插嘴：“是的，火燃起来可大了……”
“博雅，再检查下资料带够了吗？”苗郁打断唐博雅的话，又回头看沈冲，露出在法庭上惯用的职业性笑容，“多谢沈律师。但是，在调查询问的时候，非代理律师不能在旁边的。”疏离之意越发明显。
沈冲不知什么时候学会的牛皮糖功夫，令苗郁甩都甩不掉：“没事，我就送你们到当事人家门口，也是为你们安全着想。”
如果你一直退让，总有一天无路可退。苗郁踏上青石台阶，深吸一口气，回头，居高临下地看他：“沈律师，谢谢你的关心，我真的不需要。”
如果她可以选择，不会这样决然。
砖墙上的花纹老旧过时，阴暗的天光落进来，他的脸明暗交织。苗郁看不清沈冲的眼神，只听出他言语中带着淡淡的叹息：“我以为，你不会拒绝我。”
一时间，苗郁分不清他只是在单纯地叹息，还是试探。她唯一能做的是笑一笑，不说话，转身上楼。
被晾在一旁好久的唐博雅匆匆跟上去，一脸的忐忑。她听不懂刚才那番对话，只知道苗郁和沈冲有交锋，现在看来，小老师暂时领先。
“小老师，我……我是不是不该和他说话？”
唐博雅有些担心地开口。苗郁摇头，看似在安慰她，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惆怅：“你放心，跟你没关系，是我和他之间的事。”
沈冲以为，她会无条件相信他、帮他。经历了那么多，她伤透了心，他哪里来的信心，以为她会不分是非黑白就站在他这边？
“刚刚他问我，我们到这里做什么。我说你有事情来办，他还追问我什么事。我就说调证据，他问是什么案子，我随便说了一个高空坠物。”
苗郁说：“以后遇到这种情况，你不想说，别人又追问，你就说案子还在办理，有些事情不太方便说出来，要保密。”
“哦。”唐博雅急忙暗记在心里。这种有用的职场经验，老师肯教，那真是天大的福分。她听见苗郁问她：“那个阳台，在几楼？哪个方向？”
唐博雅想了想位置，指向靠西南边的那间，说：“我数了，在五楼，大概是这个位置。”
“好，我去问问。”
“我们问什么呀？小老师你是在做什么调查吗？”唐博雅好奇地问。
苗郁忽然停住步子，思考片刻，说：“博雅，等下如果我能进屋，你就在门口等着。今天这件事，你对谁都不要提。”
“任何人吗？齐主任也……”
“对，对他也不能说。”苗郁看着前面满身斑驳的防盗门，“有必要的话，我会亲自告诉他。”
唐博雅虽然天性八卦，但看苗郁的脸色那么严肃，不由得点头应下：“我知道了。”看苗郁敲门，探头出来的男人顶着一头乱发，迷茫地看苗郁，再看看她的手机，又迷茫地摇头。
苗郁不死心：“她真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