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一个劲地觑。女人在电梯里喊，他才匆匆跑去。
钟远声颇佩服：“苗律师你怎么知道他们坚持全额退还？”
“律师其实是一个和人打交道的行业，见多了人，察言观色的本事当然也学了不少。”苗郁说，“早上你们公司已经和我签了合同，如果有法院送传票，或者电话通知领传票，千万要去领。或者到时候把我的电话给书记员，书记员会把传票寄到律所。”
“还是要到法院当被告啊。”钟远声愁眉苦脸，唉声叹气，“可不可以不去？”
苗郁说：“我是你们公司的律师，我必须要出庭。你还可以指派一个员工，作为公司的代表和我一起出庭。”
钟远声突然想到什么，一拍手：“我可不可以把法院开庭的过程拍下来？”
不愧是做自媒体的，这嗅觉太灵敏。苗郁笑着摇头：“法庭审理过程是公开的，但是要录音录像必须经过主审法官或者合议庭同意。你可以申请一下试试。”她话锋一转，“不过，如果他们没起诉公司，你们就可以不用当被告。”
钟远声笑：“现在我还挺希望他们来告公司的，这样我还能多听听苗律师的教诲。”
苗郁也回敬了一个微笑：“就算不起诉，代理费也是要支付的。”在钟远声错愕的目光中，她指着合同中的一条，“这里。”
合同白纸黑字，写得清清楚楚，代理费用四位数，阿拉伯数字和汉字清清楚楚的。钟远声脱口而出：“你们律师……真是躺着就把钱赚了。”
律师不爱听这话，但无数个客户用不同口音把同样的话说过无数遍，苗郁听也听习惯了。现在的她，会扬起职业化的笑：“如果躺着就能领传票、提管辖权异议、写各种法律文书、搜集证据、出庭应诉、举证质证，甚至执行保全，这个工作未免也太轻松了。”人都是这样，别人的工作轻松、愉快、简单、挣钱多，自己的工作苦、累、差。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事，外表光鲜内里甜？只看见律师赚钱，看不见准备司法考试挑灯夜战心理崩溃，看不见长期接不到案子生活困顿，看不见面对当事人提出各种奇葩极品要求时的无能为力，以及随之而来的责骂。
说多都是泪，不说也罢。
钟远声连忙举双手道歉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苗郁无所谓地笑笑：“没事的话我先回所里了，有事打电话联系。记住，涉及诉讼的，千万不要擅自行动。”
见苗郁已经摁下下行的电梯，钟远声突然叫住了她：“苗律师，前段时间我们平台发布了一段视频，我看到有你。你有没有兴趣看一下？”
苗郁一只脚已经跨进电梯，闻言转回了头：“什么？”
原来，在唐博雅租住的房屋发生火灾时，有人拍下了当时小区混乱的场景，上传到了喵视频。这位拍客还拍了好几段，在最后一段视频里，苗郁看见自己急匆匆跑进小区的模样。镜头乱晃间，扫到了苗郁抱着唐博雅的画面。在苗郁身后，一双眼正看着她，人潮汹涌中，眼神中有说不出的缱绻。
苗郁内心深处有个地方，温柔起来。原来，在不经意间，有人一直在默默看着自己。
“谢谢。”苗郁道谢，非常礼貌，眉眼微笑的线条柔软了很多。钟远声叫了她几声，苗郁才回过神，唇边依旧留有笑意，如花香袅袅。
苗郁忽然想起一件事，摸出手机，说：“钟先生，有个事想请教你一下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你看这张照片。”苗郁从手机里调出照片，是她翻拍的冯佳梦寄来的照片。她把照片存在手机里，有空就看看，说不定会有新的想法。钟远声是局外人，日常工作又与图像影像有关，她问道：“从这张照片里你能看出什么？”
“看出什么？”钟远声疑惑地接过手机，反复看了好些遍。苗郁说：“你看出什么不对劲就都告诉我。”
“这地方在哪里？”
苗郁不想解释太多，便指向为她播放视频的电脑说：“就在这个老小区里。不过这张照片也是别人给我的，让我猜谜。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。”
“是想找这家在什么地方吗？”
苗郁解释：“我找到了，但是户主没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。”
手机在钟远声手里，图片放大再缩小，手机拿远又靠近，几番折腾后，他把手机原封不动地还给苗郁：“不好意思，我看不出。”
苗郁无奈地笑，意料之中的结果。她再次道谢告辞，刚乘电梯到了楼下，钟远声忽然发来一条语音微信：“苗律师，等一下。”
钟远声气喘吁吁，从电梯里快步走出